海洋深处
18世纪的北美,随着工业发展城镇兴起,对照明用油、机械润滑油的需求越来越大,此时陆地上还没钻出石油,欧洲正经历工业革命,鲸油成了抢手货。捕鲸业由此日渐繁荣。
美术作品中描绘的捕鲸场景出发楠塔基特岛是美国捕鲸业的大本营。岛上有七十多艘捕鲸船,埃塞克斯号是其中之一,这是一条旧船,很小,但它一直很幸运,没出过什么大事。
埃塞克斯号示意图这次航行计划于年8月12日从楠塔基特岛出发,历时两年半。船长是28岁的波拉德,大副蔡斯22岁,二副是乔伊,船员中有标枪手、舵工,最小的是14岁的尼科森,这是他第一次出航,是个小勤杂工。全船原有21人,后来有一名船员在半途中不辞而别,去向不明。
初遇风暴出发三天之后,8月15日,埃塞克斯号遇到强风暴,五只捕鲸艇中仅剩下两只,而捕鲸作业至少需要三只小艇,现在究竟是回头还是继续向前,发生了争议,船长波拉德最终采纳了大副和二副的意见,同意修修补补继续向前,他们还需要至少两只备用小艇,还好后来总算遇到一艘失事的捕鲸船,买下了一只尚可修复使用的捕鲸艇,凑够了三只。
海难幸存者托马斯·尼克森事后画的埃塞克斯号示意图惊世海难年11月20日早8点,瞭望哨的人看到一股股喷水柱,三只捕鲸艇又一次放下了水。大副蔡斯带领小艇投出渔叉击中了抹香鲸,巨大的鲸鱼疼痛难禁,大尾巴一阵猛甩,撞击船舷,使木板开裂,海水涌入,他们只得当机立断,切断捕鲸索,放了鲸鱼,把小艇拖回大船修理。
正当大家都忙于修补船只的时候,大副发现在离船头不远处的海面上,静静地浮着一头巨大的抹香鲸,恐怕有85吨重,不过因为鲸鱼向来温厚,从不会主动袭击航船,谁也没太在意,但出乎意料的事情竟在一瞬间发生了,它向着捕鲸船全速冲了过来。
海难幸存者托马斯·尼克森手绘的鲸鱼撞击示意图硕大的鲸鱼头已经重重地撞到船前侧,船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撞抛起。大家都被撞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意识到发生了恶性事故,蔡斯命令大家准备水泵抽水,向另外两只小艇发信号。这时,鲸鱼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
手绘示意图蔡斯急转身,只见那头巨鲸已在短暂的一瞬间回过神来,游到码之外,以加倍的速度冲了过来,卷起白色飞腾的巨浪,蔡斯试图改变航向,避开撞击,然而船速远不如鲸的速度,它又一次重重地撞到船上,整个撞毁了船头,把吨重的船撞得倒退。然后再一次从船底穿过,破浪而去,消失在碧波万顷的南太平洋上。
逃生之路遭遇袭击后,摆在船员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向西南去马奎萨斯岛,那是距他们最近的目的地,但也有英里,波拉德船长希望走这条路线,后来的很多人都认为如果按波拉德船长的路线,很可能所有的人都能生还,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人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事实是,其它的船员却由于害怕碰上传说中马奎萨斯岛的食人土著而宁愿走远道,最终的结果是少数服从多数,船员们舍近求远,驶向东边英里开外的南美洲。
埃塞克斯号的航行路线经过两天的准备,年11月22日,三只捕鲸艇踏上了茫茫前路,船长、大副和二副各负责一条船,各人都有一把枪和一些弹药。
影片中海上漂流的场景大副蔡斯的船被鲸鱼撞过,本来就摇摇欲坠,11月25日又裂了一道缝,修理一番,依然不断有水渗入。11月27日夜里,波拉德船长的船在黑暗中不知是被鲸鱼还是大鲨鱼撞裂。
大副蔡斯把日渐减少的硬面包锁在箱子里,子弹上膛,警惕地守护着这点命根子,到了12月中旬,管理严格的蔡斯把自己小艇上的面包供应减半。一般来说失事的海员常常能够抓到一些海鱼维生,遗憾的是他们进入了一片极为荒凉的海域,由于自然原因,这里全然没有可吃的生物。
然而比饥饿更可怕的是持续不断的焦渴,彼时正值南半球的夏季来临,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暴露在骄阳下的人们无处躲无处藏,渴的要发疯。
啊!小岛年12月20日,在埃塞克斯号沉船一个月之后,船员们终于发现了一块小岛,即迪西岛(DucieIsland)。船员们不顾一切地寻找任何能够下肚的东西,吞食鸟类、鸟蛋、螃蟹、贝类、独行草、海草……见什么吃什么。然而遗憾的是,这个岛荒凉多石,不到一周的时间,岛上的一切几乎都被刮光扫尽。
迪西岛(DucieIsland)示意图年12月26日,在岛上盘桓了六天之后,他们再一次推船下水了。船员中有三名非楠塔基特人表示情愿留在岛上。没有任何反对意见。这样小船可以减少三个人的负重
生死之签二副和船长波拉德的两只船上口粮也很快就吃光了。到年1月28日为止,有五个人相继死去,活着的人被疯狂的饥饿驱使,一致同意: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分食死难同伴的尸体维持下去。
随后,二副的小艇也失散了,像许许多多的海员一样,艇上的四个人永远地消失在大洋深处,从此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剩下船长波拉德的小艇孤独地漂流在海面上,靠“吃人”挨过一天又一天,到年2月6日,连死人肉都吃得精光。
艇上的四个人都来自楠塔基特岛,都还很年轻,彼此知根知底,是亲戚、朋友、熟人。在极度的饥饿之中,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不断地在这四个人的脑子里面盘旋……终于,16岁的拉姆斯代尔开了口:我们还是抽签吧,看谁命该去死。这种抽签的传统其实可以追溯到17世纪。
影片中的抽签场景结果,死亡签落到了柯芬的手中,身为表哥的船长曾经对家里人信誓旦旦地说过,要保护这个年轻的表弟,他反悔了,想要废除这个决定,柯芬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接下去,静静地,他把头靠在船舷边,说:“我喜欢它像喜欢其他的签一样。”
此刻他们面临着另一个艰难的抉择,由谁来执行枪决?只能再度抽签。结果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差事落到了拉姆斯代尔的头上,尽管这是他的提议,此时他却不干了。他恳求柯芬:让我去死吧!但被柯芬拒绝了。
最终,拉姆斯代尔决心接受命运的安排。他终于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柯芬请求给他几分钟安静一下,留下一个口信请他们带给远方的母亲。他不想让任何人为此而愧疚,临行前不忘说一声:“抽签做得很公平。”然后平静赴死。
影片中执行枪决的场景五天以后,2月11日,船员雷也在苦难中死去,再一次成了存活同伴的食物。小艇上仅剩下船长波拉德和拉姆斯代尔两个人,啃食着同伴的尸骨,奄奄待毙,一息尚存。
终于获救年2月23日一早,美国捕鲸船王太子号正沿着智利的海岸线北上,瞭望哨上有人发现前方一个十分奇怪的漂浮物,在海浪中忽上忽下。船长齐默利·柯芬向舵手下令:转舵向前。在靠近小船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目瞪口呆。
第一眼看到的是骨头,人的白骨,散落在横坐板和船底上。船的两端有两个蜷曲着的人,皮肤溃烂,眼珠从凹陷的眼眶中凸出来,胡子上是僵硬的盐和血块。手中抓着破裂的骨头,吮吸着骨髓。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有船靠近,看到救援人员一反常态,不是欣喜欲狂,而是惊惧不安,紧攥着手中的骨头不放。
影片中再现了这一场景这两个人正是船长波拉德和拉姆斯代尔。从年11月20日沉船到年2月23日遇救,他们的海难漂流经历了整整三个月零三天的时间。
蔡斯的小艇比波拉德的船早五天获救,救援船是印第安号商船。年3月里,在智利的大港瓦尔帕莱索,两只捕鲸艇上的五名幸存者重聚了!这里驻有美国领事馆,依然虚弱的船长波拉德惦记着滞留在迪西岛上的三名船员,经过领事馆的安排,一艘就要起航去澳大利亚的英国商船萨里号的船长允诺帮忙,他们可以略为调整一下航线,绕道去海岛上救人,补偿费为美元。年4月8日,埃塞克斯号的最后三名幸存者获救了
海上漂流90天,这其间有肉体的折磨有人性的挣扎,后来大部分生还船员不久之后便又乘船出海,继续在海上谋生。人们来了又去,也有一些葬身于此,但大海永远沉默又让人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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